#5. 妹妹的夢
魚沒有眼皮,所以是總是張著眼睛。由於一直浸泡在水裡面的關係,眼球也不會覺得乾澀。染上疾病之後漸漸地不會去思考了,是因為魚不思考嗎?這個問題大概也只有老天知道,至少自己是魚的時候有在想事情。
至於想什麼事情呢……?記不清楚了。在自己還是人類的時候聽說魚的記憶力只有七秒鐘還是三秒鐘左右的時間,現在想想生物課的時候真的應該認真上課才對。反正都變成這個樣子了,記憶力有幾秒也不是那麼重要。
我喜歡姊姊。長得高,又漂亮,人很聰明,個性也很好。
身體慢慢變成魚的時候不敢讓姊姊知道,要是傳染給她就不好了。
瞞著家裡人也瞞不了多久,在手腳都長出鱗片的時候被媽媽發現了。
她歇斯底里的指著我大叫,把在客廳看電視的爸爸叫來了,爸爸很生氣地打了我的臉,然後飛快地從口袋裡拿出手帕把手擦乾淨。
我待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倒不是我不敢動,而是我本來就不能動。小時候生了一場大病讓我兩條腿都癱瘓了,每天過著坐輪椅的生活,坐到屁股都快要變得扁平,不方便出門所以只能請家教老師。
在我身上花了一大堆錢,不管是看醫生還是教育。似乎是姊姊太懂事了沒怎麼讓他們花到什麼錢,才有機會把這些省下來的錢用在我身上。體認到這點之後,我更加地喜歡姊姊。
身體慢慢變成魚的期間,只是換個地方被囚禁而已,從輪椅到浴缸。唯一不同的一點是,隨著身體構造慢慢改變,身體上的殘缺對自己的影響越來越小,我感覺比還是人類的時候還要輕鬆自在。
樂於接受這樣狀況的自己,被家人當作因為受到打擊而精神失常,對我的忍耐度越來越低了。
關於怎麼來到姊姊家的記憶已經模糊不清了,只有對家人的厭惡感還殘留在身體的每個地方,遺傳因子等級的深惡痛絕。
姊姊跟一個男人關係很親密,我從來不知道這回事。
應該說,為了不讓姊姊知道我生了這種怪病,每次只要姊姊來我就朝她丟東西,對她大吼大叫,好讓她不敢靠近我,所以很久沒有跟姊姊講到話了。雖然很悲傷,不過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我對姊姊的男友沒有什麼感想,但是看見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那遺傳因子等級的惱怒情緒就是無法控制地湧出。
就算變成魚也是有攻擊能力的,應該說,正因為變成魚了,做這些事情才能被容忍。
姊姊男友的手被我咬得到處都是細小的傷痕,即便如此他還是每天都會撒飼料給我吃。我可以明白為什麼姊姊喜歡他,但我還是討厭他。
討厭。
※6. 妹妹的早晨
早晨的第一道陽光穿過昨晚忘記拉上窗簾的玻璃窗,在魚缸的水面與玻璃間折射與反射,我醒來了。
通常到了這個時候,他就會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間,有時拖著棉被,有時抱著枕頭。走出房間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刷牙,在水裡模模糊糊地可以聽見牙刷與牙齒磨擦的聲音,還有漱口的聲音。變成魚之後其實我也不是很確定是不是真的能聽到聲音,就假裝是這樣吧。
今天依舊是好天氣,昨晚做了個夢的樣子,但是醒來之後就什麼也不記得了。在自己還是人類的時候聽說魚的記憶力只有七秒鐘還是三秒鐘左右的時間,現在想想生物課的時候真的應該認真上課才對。反正都變成這個樣子了,記憶力有幾秒也不是那麼重要。
這一段浮現在腦子裡的想法似乎非常熟悉,但是這種事情實在發生太多次了,數也數不清,違和感早就被飢餓感給沖散,黑色的貓刷好牙之後,不疾不徐地走進廚房裡拿東西,想當然耳,那是我的飼料。
我享受被餵食的時間。只有我和他獨處。但是這段時間持續不到50秒,鬧鐘響了。那個女人,我的姊姊從房間裡走出來。我總是期待她會賴床,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我愉悅的早餐時間就這樣被打斷。
關於姊姊的事情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在自己生病的這段期間常常對她大吼大叫、扔東西,大概是非常非常討厭她吧。
妹妹怎麼會討厭自己的姊姊呢?我也曾經這樣想過,不過當我看到姊姊與黑貓在一起的時候,那股彷彿來自遺傳因子那樣深層的憤怒就會大量湧出,我確信自己喜歡著姊姊的男友。
我討厭我的姊姊,長得又高又漂亮,性格也好。而我不僅雙腳不能行走,也常被說不可愛,是個古怪的孩子。
在黑貓餵食的時候我努力躍出水面,想要多貼近他一點,卻常常被他輕易地躲開。而他的雙眼,始終停留在姊姊身上。
討厭。
雖然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但就是討厭。
※7. 男友的煩惱
這一天下班回家,發現男友盯著桌上的信封發呆。廚房沒有傳來食物的香氣,桌上也沒有碗盤,只有呆坐在桌子前的男友以及沒有拆開的信封。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讓他陷入這麼茫然的狀態,看起來大概是從收到信之後就一直維持那個姿勢沒有動了,郵差送信到這一帶幾乎每天時間都是固定在早上十點到中午十二點之間,我可以合理推論男友不只是沒有弄晚餐,大概連午餐都沒有吃。
我打開冰箱,裡頭還剩半條土司,生菜、以及香菇、高粱與馬鈴薯揉製而成的漢堡排,有了這些材料,可以做簡易的三明治,即使是平常沒有在做家事的我也可以輕鬆搞定。
花了15分鐘的時間烤土司與煎漢堡排,3分鐘的時間把所有材料合在一起並切成可以一口一個的大小,端上桌。
聞到食物的味道之後,男友才回過神來。
他用不同與以往,充滿無助與困窘的眼神來回看著我與桌上的信封。雖然很不禮貌,我還是瞄了一眼桌上信封的寄件人。
是男友的父母。
男友生病的事情並沒有讓父母知道,由於他們長期在海外工作,對於早已能獨立自主生活,經濟也不虞匱乏的男友,父母完全不擔心,這種狀況持續了五六年之久,從前也是有收過男友父母寄來的信,大概是兩個星期一封的頻率。
男友不可能因為收到信就動搖成這樣,雖然得病的事情要怎麼傳達給父母也是一個值得提早思考的問題。
「可以看嗎?」
我試著徵求男友的同意,男友沒表示意見,而是伸掌抓了一塊小三明治吃,還吃得津津有味,彷彿沒發生過這件事一樣。我大膽地再看了一眼信封,發現了讓男友如此茫然的問題點。
郵戳。
不是航空郵件,而是國內平信,這代表男友的父母已經回國了,那麼很有可能他們想要約男友出來見個面敘敘舊。
這個問題非常非常嚴重,於是我顧不得男友同意與否,直接把信拆開來讀。省去前面那些噓寒問暖的話語,信中提到今天晚上會打通電話,突然想聽聽男友的聲音之類的話。
雖然這樣擅自評論非常奇怪,不過男友的父母還真是古怪。通常如果想念對方就只要說一聲然後約見面就好了,居然是用打電話的方式。
「是電話喔。怎麼辦呢?要我幫忙接嗎?」
『沒、關係、的。』
※8. 男友的視點
讀完信之後的她,一定是覺得我的家人很古怪吧。在前幾封信裡頭隱隱約約就得知家人想要打通電話到家裡來,只是時間一直沒有確定。
自從知道自己得病之後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不管是關於兩人的關係,還是該怎麼與家人交代。雖然嘗試過漠視這個事實,過一天算一天,不過自己的個性似乎不能容忍自己這樣毫無準備地去面對之後要發生的任何事情。
女友出去上班的期間,除了洗衣服、打掃家裡之外,偶爾還會燙燙衣服,或是做做仰臥起坐,甚至是上網看看關於疾病的事情。
關於疾病當然到現在都還是無解的狀況,就在我感到有點悵然若失的時候,注意到女友從來都沒有使用過的老舊麥克風就擺在電腦上頭。
趁自己還能講話的時候,錄音吧,把將來可能會用上的一些話都錄下來好了。上網下載了簡易的錄音軟體,架好麥克風──
聲帶慢慢不行了,只能從喉頭發出咕嚕嚕的聲音,即便如此,在女友出門之後還是從儲物間裡翻出很久以前的習字帖,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逼迫自己讀出聲音,這樣的練習究竟有沒有意義,誰也不知道,不過做完家務之後閒著也是閒著,能夠為自己做一些準備總是沒來由地能讓自己冷靜下來。
講了一整天的話,比想像中還要累,到了晚上女友回家的時候,多半喉嚨已經疲勞到沒辦法發出聲音了。
於是決定只在必要的時候說話,減少對聲帶的耗損。
我走向我的書桌,從抽屜拿出一本筆記本。那是我對於如何處理父母那邊的事情給的一個交代。雖然對女友很不公平,我還是決定早一點交給她。
她大概是明白我的想法了,但是拒絕太早接受結果,所以她僅是看了一眼筆記本,然後拿去收在書櫃裡頭,沒有要馬上閱讀的意思。
以防萬一,以防萬一。
『我、可以、說、我感、冒了。』練習還是多少有點用,雖然聽起來就像壞掉的收錄音機一樣只能讓聽者接受到斷斷續續的單字,不過應該還是能充分傳達訊息才對。
「你聽起來的確像是感冒很嚴重。」女友露出不知道是哭還是在笑的表情,淡淡地這樣說道。
『之後就、拜託你、了。』我將手掌輕輕地蓋在她的手背上。她吸了吸鼻子,說:狡猾的傢伙。
魚沒有眼皮,所以是總是張著眼睛。由於一直浸泡在水裡面的關係,眼球也不會覺得乾澀。染上疾病之後漸漸地不會去思考了,是因為魚不思考嗎?這個問題大概也只有老天知道,至少自己是魚的時候有在想事情。
至於想什麼事情呢……?記不清楚了。在自己還是人類的時候聽說魚的記憶力只有七秒鐘還是三秒鐘左右的時間,現在想想生物課的時候真的應該認真上課才對。反正都變成這個樣子了,記憶力有幾秒也不是那麼重要。
我喜歡姊姊。長得高,又漂亮,人很聰明,個性也很好。
身體慢慢變成魚的時候不敢讓姊姊知道,要是傳染給她就不好了。
瞞著家裡人也瞞不了多久,在手腳都長出鱗片的時候被媽媽發現了。
她歇斯底里的指著我大叫,把在客廳看電視的爸爸叫來了,爸爸很生氣地打了我的臉,然後飛快地從口袋裡拿出手帕把手擦乾淨。
我待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倒不是我不敢動,而是我本來就不能動。小時候生了一場大病讓我兩條腿都癱瘓了,每天過著坐輪椅的生活,坐到屁股都快要變得扁平,不方便出門所以只能請家教老師。
在我身上花了一大堆錢,不管是看醫生還是教育。似乎是姊姊太懂事了沒怎麼讓他們花到什麼錢,才有機會把這些省下來的錢用在我身上。體認到這點之後,我更加地喜歡姊姊。
身體慢慢變成魚的期間,只是換個地方被囚禁而已,從輪椅到浴缸。唯一不同的一點是,隨著身體構造慢慢改變,身體上的殘缺對自己的影響越來越小,我感覺比還是人類的時候還要輕鬆自在。
樂於接受這樣狀況的自己,被家人當作因為受到打擊而精神失常,對我的忍耐度越來越低了。
關於怎麼來到姊姊家的記憶已經模糊不清了,只有對家人的厭惡感還殘留在身體的每個地方,遺傳因子等級的深惡痛絕。
姊姊跟一個男人關係很親密,我從來不知道這回事。
應該說,為了不讓姊姊知道我生了這種怪病,每次只要姊姊來我就朝她丟東西,對她大吼大叫,好讓她不敢靠近我,所以很久沒有跟姊姊講到話了。雖然很悲傷,不過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我對姊姊的男友沒有什麼感想,但是看見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那遺傳因子等級的惱怒情緒就是無法控制地湧出。
就算變成魚也是有攻擊能力的,應該說,正因為變成魚了,做這些事情才能被容忍。
姊姊男友的手被我咬得到處都是細小的傷痕,即便如此他還是每天都會撒飼料給我吃。我可以明白為什麼姊姊喜歡他,但我還是討厭他。
討厭。
※6. 妹妹的早晨
早晨的第一道陽光穿過昨晚忘記拉上窗簾的玻璃窗,在魚缸的水面與玻璃間折射與反射,我醒來了。
通常到了這個時候,他就會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間,有時拖著棉被,有時抱著枕頭。走出房間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刷牙,在水裡模模糊糊地可以聽見牙刷與牙齒磨擦的聲音,還有漱口的聲音。變成魚之後其實我也不是很確定是不是真的能聽到聲音,就假裝是這樣吧。
今天依舊是好天氣,昨晚做了個夢的樣子,但是醒來之後就什麼也不記得了。在自己還是人類的時候聽說魚的記憶力只有七秒鐘還是三秒鐘左右的時間,現在想想生物課的時候真的應該認真上課才對。反正都變成這個樣子了,記憶力有幾秒也不是那麼重要。
這一段浮現在腦子裡的想法似乎非常熟悉,但是這種事情實在發生太多次了,數也數不清,違和感早就被飢餓感給沖散,黑色的貓刷好牙之後,不疾不徐地走進廚房裡拿東西,想當然耳,那是我的飼料。
我享受被餵食的時間。只有我和他獨處。但是這段時間持續不到50秒,鬧鐘響了。那個女人,我的姊姊從房間裡走出來。我總是期待她會賴床,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我愉悅的早餐時間就這樣被打斷。
關於姊姊的事情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在自己生病的這段期間常常對她大吼大叫、扔東西,大概是非常非常討厭她吧。
妹妹怎麼會討厭自己的姊姊呢?我也曾經這樣想過,不過當我看到姊姊與黑貓在一起的時候,那股彷彿來自遺傳因子那樣深層的憤怒就會大量湧出,我確信自己喜歡著姊姊的男友。
我討厭我的姊姊,長得又高又漂亮,性格也好。而我不僅雙腳不能行走,也常被說不可愛,是個古怪的孩子。
在黑貓餵食的時候我努力躍出水面,想要多貼近他一點,卻常常被他輕易地躲開。而他的雙眼,始終停留在姊姊身上。
討厭。
雖然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但就是討厭。
※7. 男友的煩惱
這一天下班回家,發現男友盯著桌上的信封發呆。廚房沒有傳來食物的香氣,桌上也沒有碗盤,只有呆坐在桌子前的男友以及沒有拆開的信封。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讓他陷入這麼茫然的狀態,看起來大概是從收到信之後就一直維持那個姿勢沒有動了,郵差送信到這一帶幾乎每天時間都是固定在早上十點到中午十二點之間,我可以合理推論男友不只是沒有弄晚餐,大概連午餐都沒有吃。
我打開冰箱,裡頭還剩半條土司,生菜、以及香菇、高粱與馬鈴薯揉製而成的漢堡排,有了這些材料,可以做簡易的三明治,即使是平常沒有在做家事的我也可以輕鬆搞定。
花了15分鐘的時間烤土司與煎漢堡排,3分鐘的時間把所有材料合在一起並切成可以一口一個的大小,端上桌。
聞到食物的味道之後,男友才回過神來。
他用不同與以往,充滿無助與困窘的眼神來回看著我與桌上的信封。雖然很不禮貌,我還是瞄了一眼桌上信封的寄件人。
是男友的父母。
男友生病的事情並沒有讓父母知道,由於他們長期在海外工作,對於早已能獨立自主生活,經濟也不虞匱乏的男友,父母完全不擔心,這種狀況持續了五六年之久,從前也是有收過男友父母寄來的信,大概是兩個星期一封的頻率。
男友不可能因為收到信就動搖成這樣,雖然得病的事情要怎麼傳達給父母也是一個值得提早思考的問題。
「可以看嗎?」
我試著徵求男友的同意,男友沒表示意見,而是伸掌抓了一塊小三明治吃,還吃得津津有味,彷彿沒發生過這件事一樣。我大膽地再看了一眼信封,發現了讓男友如此茫然的問題點。
郵戳。
不是航空郵件,而是國內平信,這代表男友的父母已經回國了,那麼很有可能他們想要約男友出來見個面敘敘舊。
這個問題非常非常嚴重,於是我顧不得男友同意與否,直接把信拆開來讀。省去前面那些噓寒問暖的話語,信中提到今天晚上會打通電話,突然想聽聽男友的聲音之類的話。
雖然這樣擅自評論非常奇怪,不過男友的父母還真是古怪。通常如果想念對方就只要說一聲然後約見面就好了,居然是用打電話的方式。
「是電話喔。怎麼辦呢?要我幫忙接嗎?」
『沒、關係、的。』
※8. 男友的視點
讀完信之後的她,一定是覺得我的家人很古怪吧。在前幾封信裡頭隱隱約約就得知家人想要打通電話到家裡來,只是時間一直沒有確定。
自從知道自己得病之後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不管是關於兩人的關係,還是該怎麼與家人交代。雖然嘗試過漠視這個事實,過一天算一天,不過自己的個性似乎不能容忍自己這樣毫無準備地去面對之後要發生的任何事情。
女友出去上班的期間,除了洗衣服、打掃家裡之外,偶爾還會燙燙衣服,或是做做仰臥起坐,甚至是上網看看關於疾病的事情。
關於疾病當然到現在都還是無解的狀況,就在我感到有點悵然若失的時候,注意到女友從來都沒有使用過的老舊麥克風就擺在電腦上頭。
趁自己還能講話的時候,錄音吧,把將來可能會用上的一些話都錄下來好了。上網下載了簡易的錄音軟體,架好麥克風──
聲帶慢慢不行了,只能從喉頭發出咕嚕嚕的聲音,即便如此,在女友出門之後還是從儲物間裡翻出很久以前的習字帖,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逼迫自己讀出聲音,這樣的練習究竟有沒有意義,誰也不知道,不過做完家務之後閒著也是閒著,能夠為自己做一些準備總是沒來由地能讓自己冷靜下來。
講了一整天的話,比想像中還要累,到了晚上女友回家的時候,多半喉嚨已經疲勞到沒辦法發出聲音了。
於是決定只在必要的時候說話,減少對聲帶的耗損。
我走向我的書桌,從抽屜拿出一本筆記本。那是我對於如何處理父母那邊的事情給的一個交代。雖然對女友很不公平,我還是決定早一點交給她。
她大概是明白我的想法了,但是拒絕太早接受結果,所以她僅是看了一眼筆記本,然後拿去收在書櫃裡頭,沒有要馬上閱讀的意思。
以防萬一,以防萬一。
『我、可以、說、我感、冒了。』練習還是多少有點用,雖然聽起來就像壞掉的收錄音機一樣只能讓聽者接受到斷斷續續的單字,不過應該還是能充分傳達訊息才對。
「你聽起來的確像是感冒很嚴重。」女友露出不知道是哭還是在笑的表情,淡淡地這樣說道。
『之後就、拜託你、了。』我將手掌輕輕地蓋在她的手背上。她吸了吸鼻子,說:狡猾的傢伙。